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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长江“中国的西北角”节选(十一)——酒泉见闻

编者按:1935-1936年期间,民国记者范长江来到大西北,进行了历时十个月,行程6000多公里的深入考察,所著旅行通讯在《大公报》上连载,引起了全国轰动,范长江也一举成为闻名全国的新闻记者。这些通讯后来被辑为《中国的西北角》一书出版,半年内即重印7次,后被翻译成外文出版,产生巨大影响,在中国的通讯史上具有重要的里程碑意义。以下节选范长江在甘肃酒泉的所见所闻。

 

范长江(1909~1970),著名记者、编辑

 


策马望酒泉

二十二日别了深沟,西行三十里硷地,至盐池驿,盐池驿北有天然大盐池,故名。有人家约百家,因为盐池的出产,大家直接间接总可得些利益,所以一般的生活情形,总比深沟要强一些。我们小马队到驿街之后,有几个衣服肮脏如乞丐的老头,走来给我们骝马。他们的目的在希望得几个代价抽大烟。记者见他们的衣上佩有符号,细视之,才知道他们还是“壮丁队”的队员。啊!好“老”的“壮丁队”!

 

策马望酒泉,西行路径

 

盐池里的盐,谁都可以去挖,只要你自己有家伙。盐的原价,每百斤是大洋五角。但是一上岸,就得每百斤上二元三角的重税,成为二元八角的高价!盐本来是人类生活必需品,尤其劳动者,食盐比普通人为多。有些国家对于盐是不收税的,而我们不但收税,而且税得如此之重。此地民生如此其痛苦,不见当局有任何设施,以福利民生,只知道设税卡子要老百姓的现成钱,似乎太说不过去!

盐池西面又是四十里无人烟的硷地,北风劲烈,小雪纷纷,面如刀刮,为记者到西北来稀遇之奇寒。

双井子有人家十余,记者暂入一家屋内避风。奈屋中仅一暖炕,主人全家四五口尽在炕上作过年食品,除老主人夫妇外,尚有红衣绿裤的大小姐与新媳妇,亦在炕上工作。记者进屋后,她们皆急得无地自容,避实无处可避,不走开又觉得和年青的生男客坐在一个炕上,又太有点不好意思。她们再也不能安静的继续工作,陷入了局促不安的可怜可笑的状态中。记者无奈,只好自已知趣的别了主人,再跨上马背,继续我雪风中的长征!

双井子之西,和东面是一样的荒凉,风更大,幸而记者全身藏人装束,除脸部外尚不感十分利害的寒气。走了三十里左右,路旁有一小方型单间的土屋,屋门口站立着一位非常健壮美丽的少妇。她用手挡着眼前的大风,伸长脖子,似乎向荒草滩中探视什么的样子。一会儿,草滩那面一匹雄骏的白马,载着一个壮年男子,如箭似的奔来。他们两人很快乐的进了土屋,留了白马看门,不知道传说的薛仁贵回窑(按:典故,唐代名将薛仁贵功成名就,衣锦还乡),是不是如此光景?

 

潮剧《薛仁贵回窑》海报

 

因为风大,我们总是低着头走,突然从者用马鞭指着西南上叫记者注意。记者从风雪交加中,只见西南上有较高的积雪山梁,并没有怎样特奇的地方,又低了头走。从者再以鞭指得高些,再请注意,记者随所指处注力视之,立刻精神为之一变。原来西南上的雪山高出寻常,几次往上移动视线,才看见了耸入天际的高峰,这正是祁连山的主峰(按:团结峰,又名岗则吾结,位于青海海西州天峻县,是祁连山脉最高峰,海拔5800米),高度在二万英尺以上,比记者所站立的地面还要高一万五千英尺之谱。明人戴弁吟祁连说:“气吞沙漠千山远,势压番戎六月寒。”诗气之雄壮颇足与祁连山势相当。

 

团结峰

 

傍暮,共行一百一十里至黄泥坝。此地亦仅不及十家的住户,穷困不减深沟。妇人们都穿单裤,十四五岁的女孩还光着屁股!水井因为冻冰,所以只是化冰作饮料。从者向他们买喂马的麸料,他们拿不出来。他们说平常他们就没有机会吃到大米糠和麦麸子,通常是吃黄米糠。我们的马要吃麦麸子和豌豆之类的“料”,他们自己人都吃不到,那还有卖的呢!

他们说,他们迟早也逃到外方去了。这里“款子”收得紧,没有钱,挨打受不过。而且不是今天“练壮丁”,就是明天“编保甲”,弄得大家鸡犬不宁。他们村长自己家里有“监”,可以监禁他所管的百姓!一个妇人更愤愤的说,她家里欠村长三元款子没有缴足,十几只绵羊被村长赶去,成为他的所有,另外还借了每月二角五分利一元的大利款子三块大洋,缴了所欠的款子,才算了事!这几天黄泥坝的几家人已经弄得一无所有了。“过年?过年只有看见人家热闹!”她无望的叹息。

店主人的小公子,在次日黎明就挟着书往外走,记者因赶路每天总是微明起床,我奇怪他这样早去上学。他说,他们先生自己兼带着种地的,迟去一点,恐怕他上田地上去了!同店也住着一位酒泉小学教师,他穿一件浅蓝色污旧的单竹布长衫,没有任何的行李,和一位送他的苦力在炕上抽大烟。第二天他就这样光光的一身冒着风雪上路,要说教育界的“清苦”,我看这样就算到了极点了。不过,他那种长衫皮底鞋的风度,在本地乡下人看来,仍不失为“一派斯文”。

临行前,主人收了我们不多的钱。另外他却和一位瘦长黄脸、戴貂皮小帽、穿黑长衫马褂的公事人模样的人,在唧唧咕咕,手里拿了一张纸条,你看了我看,我看了你的谈着。记者有点奇怪,接过他们的条子来看,上面写道:“今摊到省上来委员大人,人x名,马x匹,白面x斤,油x斤,料x斗…”记者承蒙他们官封“委员”,虽大小阶级尚未明定,而一夜寄宿之情,竟不惜以名器相假,诚使人啼笑皆非!一方面我们过路客人,实在非“省上”“委员大人”之贵,我们人马的消费完全照价付款,自无用其“摊”,而且我们消费的也没有单上开的那样多的数量。假如记者要不发现,这一村的老百姓,又将负担冤枉的款子了。

我们过了黄泥坝,就算入了酒泉盆地了,成排和独立的树林,单个和聚处的村庄,把眼前的景致点缀得有充分的生气。二十里到一大镇,叫临水。镇中商店都贴上鲜红的春联,因为今天已经是除夕,明天是新年初一了。有一家比较整齐的商店,正在写各种春联,记者乃下马挥毫,给他们写十几副充满喜气的成句对子,然后上马直奔酒泉。

又二十里至马坊,一群无精打采的中年男子坐在家里炕上混光阴,面上都是饥色。记者进屋休息,问他们过年安好。一个瘦白的汉子白了我一眼,接着说:“过年?借了临水镇里吴家六块大祥,每一元每月三角利,现在共计借了十个月,该利十八元,还不知道这利再算不算利!现在什么都当完了,还差好些,再过一年,我这辈子永远还不清了!”记者替他算算,单利的年利率是百分之三百六十!后来知道记者写春联的那家,就是商人地主兼高利贷的吴家,心中颇为懊悔。

马坊离酒泉只有二十里了。风雪似乎来送“年”,比昨天更加劲,路上常有单衣单裤徒步的妇人,急急忙忙的走着,头上缠着薄被,抵抗风雪,但又不能不留一个眼晴在外面看路。今天是除夕了,环境还不让和她的丈夫或者子女在家里布置年节!同是人类,而苦乐相差,竟至如此!

酒泉的近郊,仍属不冻泉水所灌溉的肥沃田园,不下于张掖。城垣不及张掖之广大,而街市之整齐则驾于前者而上之。

酒泉走向地狱中

记者以除夕到酒泉,次日即为旧历新年,各行皆歇业休息。穿红挂绿之妇女儿童往来贺年,爆竹灯火熙熙攘攘,予旅人以深刻之刺激。但是尽管是新年时候,街上随处可以看到十岁以下无衣褂全身灰泥的乞丐儿童。

有几条背风的街道,记者简直在晚间没有勇气经过。这般几平全身赤裸的孩子,在夜间,他们就在门角墙脚,乃至无水的水沟里藏了起来。你如果用手电去照,这里一堆三个,那里 一堆二个,彼此挤得紧紧的睡下了。到了夜间十时以后,气候变为酷寒,这般孩子渐渐忍受不了,他们于是本于童性的自然,放声哭出他们求救的惨痛哀声:“妈妈呀!冻得很呀!”“爸爸呀!救命呀!冷死人呀!”“老爷太太呀!实在冻得受不了呀!”…有时天气特别寒冷,一两条街的灾童一齐号啕大哭起来,哀声震动全城!

记者也去参观过所谓“救济院”,院里的设备和管理,就和一些破产的男女老幼自由偶尔聚集到一个地方,没有两样。东睡一个病人,西睡一个老汉,尿屎污水,随处横行,房屋破烂,管理全废。我以为如果让他们自己散开去寻生路,起码还可以减少些彼此疾病传染的危险。

酒泉本来是大商业口岸的地方,为新疆、包头、兰州以及新疆南路商业上的转输点。一位商业上的朋友指给记者,某家铺面从前是二十万,某家铺面从前是三十万,现在都关门了。自然一般经济的不景气,和新疆政治情形的变化,当然是使酒泉商业衰落的原因,而酒泉自身所有的破坏社会生活的势力,我们不能不加以特别的研究。

(按:1933~1944年,新疆在盛世才的统治下,实际上已脱离民国之控制)

 

盛世才

 

酒泉和张掖一样,农民最大的出产,全靠鸦片。酒张两处的烟土,不及武威的好。武威鸦片销山西,供晋人吸食之用。酒泉鸦片走平津,以为造“白面”的原料。烟如不起价,社会经济立即陷于紧张。农民的鸦片,被高利贷和商人已经剥削一回了。最厉害的,是军人每年要地方上缴多少的“官土”。

“官土”者,官家要的烟土也。收买官土,并不是自由交易性质,系派定某区缴若干,某区缴若干,区派保,保派甲,甲长派到每个农民,穷而无势的农人特别吃亏些。官土如果是二万两,农民总得多出几千两的“中饱土”,官土的价是“官定”的,“官价”比“市价”要低。这样低于市价的官价,又常常只给一半。这一半的官价,经过商会到各区,区到保,保到甲,等到分到农民手中,比原来的数目又差好些了!所以纵令烟土的市价很高,农民除了把烟土送给旁人发财外,没有旁的希望!

酒泉那点“风烛残年”的商业,军人还要和他们竞争。他们把官价收来的烟土,用军队的骆驼运到绥远,他们比普通商人要少付一次酒泉本地的烟土税。普通商人由酒泉到绥远,共上四次税:酒泉本地税、额济纳蒙古税、宁夏税及绥远的“塞北关税”(本国境内要上“关税”,不能不算奇怪!)。军人运货,本地税局只好装做不看见了。他们在绥远卖了烟土,换成茶叶、布匹等货物又运回酒泉,本地税局又不敢收税。他们并且自己嫌麻烦去销售,把货交给商会,摊到各商家,立刻又要集中现款!他们又在青海运些大黄、爵麻(按:蕨麻,又称“人参果”,味甘甜,多年生草本植物,可入药)等土产,强摊各商家,换取现金,不管这些货是否能有销场!

 

蕨麻

 

这里的官场似乎已养成一种风习,不管大局倒不倒,只要我此时此刻能弄金钱到手就行(按:从经济学角度来说,未来的不确定性越高,人们越希望获得即时补偿,反之,如果未来很确定,人们才愿意进行长期投资。当时官场的风习,可以很好地说明,官员对于未来不抱什么希望)。有几个河北人在酒泉办了一个化学工厂,利用嘉峪关外玉门县的石煤原料,好容易才造出些洋烛肥皂之类,并提炼煤油汽油,成绩还很好,而特税局的人非要他们照外国的洋烛煤油上税不可!奖励这种脆弱的工业品推销才是正道,硬要用重税去摧残,试问是什么道理。大概还嫌河西一带,有了这样一个化学工厂,反而不顺眼,不如根本把它取消,倒还好些!

新疆和内地的关系,本来已经不断如缕。我们在这地方负责的人们,似乎还惟恐其不早日打断这一缕情丝。新疆到内地的商人,现在比从前少得多,而且输入的也没有重要的货物,只限于消费用的葡萄杏瓜之类,因为新疆重要出产,尽归苏联,到中国内地的是苏联不要的东西。这种贸易情形,已算可怜到极点了。怎样用方法联络新疆商人使其内向,当为目前西北的急务。然而我们的税收机关,对于新疆来的商人,除正税之外,还要多方留难,多方压迫,甚至死人棺材经过,也非出贿賂不能通行,一定要用铁钩伸进棺材去,把死尸钩得乱七八糟,才算顺意!

 

酒泉钟鼓楼

 

酒泉一带农民最感切肤之痛者,为对于军队的负担。农民每年缴给县政府的米粮,再由县府转交驻军,作为吃用,以抵销省府应给驻军的军饷(近来军饷已由省府直接放发,比较当大为改进些),各县不论有无驻军,一律把粮交军队,所以秋收时,大量的贱价粮米,尽归了军队,到春荒斗价高涨时,军队又拿粮来卖给商人,转卖农民。这种不用本钱的办法操纵粮食,农民当然只好加速度的坠入破产的深渊。

粮之外的油、盐、柴、灰、料草,……无不征发之于民间,没有“兵站”专司其事。兵站之权,又是制民死命的机构了。因为征派之缓急,权在兵站,兵站可以直接拘捕杖禁农民,所以区长保长之类,都得送款于兵站委员,否则兵差一到,这般人就会应付不了。

这样可哀的酒泉农民,每年仍然要出十几万的烟亩罚款!县政府之收烟亩款,自然不用重刑不能榨出现金了。酒泉人被无比其多的公款逼得无法,他们明知是“饮鸩止渴”的高利贷,借了高利贷十九都要破产,然而他们为“先公家之急?!”起见,仍然只好先求对付现状。又为了稍为自己安慰起见,他们养成了一种“及时行乐”的风气,不管情形怎样,有了钱在手,那管借的高利贷也罢,卖家具的也罢,即刻要用也罢,他先到小饭馆去大吃一顿再说,宁可出了馆子再借高利,亦无所用其踌躇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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